阿哥

心中有山海,落笔成浮云

[丞坤]《失聪》by阿哥

简介:从2018到1935,我的左耳,只能听见你的声音。

范丞丞的左耳失聪了。

范家父母带他辗转了各大医院。

国内的,国外的。

最后钱财都散了,范丞丞也还是听不见。

他的腿脚也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有些明显的跛。

许多人都因着叹了声可怜。

一场车祸,就这样毁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范丞丞倒不觉得。

他有一个小小的秘密。

他的左耳失聪之后,渐渐能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跛脚之后他休了学,变得不愿再外出,终日待在院子里看书。

而那几日里他总能听到有人在他左耳边叹气,声音轻轻柔柔,却又格外的清晰。

这样的声音,在他移开捂住右耳上的手掌之后,就立即消失了。

他惊了惊,又隐隐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贝,他将书放下,第一次急切地跛着脚奔回了房间。

给房间落了锁,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范丞丞能够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他轻轻地歪了脑袋,用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右耳。

“你好?”

小心翼翼地,心跳剧烈地开口。

……

没有声音……

是错觉吗?

范丞丞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左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

那人声音清脆爽利,同样带着些小小的试探。

范丞丞按住心口,难言激动的在床上滚了一圈。

“可以,我……我叫范丞丞,你呢?”

“蔡徐坤”

蔡徐坤听上去比他大上一些,此时夹杂了些笑意,带着一点点软绵的湖南腔。听的范丞丞脸庞发热。

此后蔡徐坤成了范丞丞沉闷世界里唯一的热闹。

他的左耳,只能听到蔡徐坤一个人的声音,蔡徐坤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蔡徐坤能理解他的孤独,包容他过度的依赖,他们经常彻夜长谈,谁也不愿意放下耳边的手。

“你现在在哪?”“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

即使是个无聊至极的话题,两人也能聊的开怀又投机。

范丞丞终于从他的院子里走了出去。

蔡徐坤给他讲跛脚飞马宁将军的故事,让他接着去上学。

在他第一次踏出房门的时候,是蔡徐坤一直在他耳边说着话,开着玩笑,让他慢慢的忘记了那些怪异又尖锐的目光。

可蔡徐坤时常很忙。

他能与自己交谈的时间越来越少,范丞丞的手时常放在右耳边,没有任何声音。

他开始想象,蔡徐坤是个怎样的人。

他实在是好奇,这般声音好听,学识渊博,能笑谈千古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

说来奇怪,蔡徐坤好像只有在讲故事的时候才会话多一些,平日大多时候都是范丞丞在说,考试考砸了,晚饭不好吃这样的小事,蔡徐坤都是笑着安慰。

范丞丞不够了解蔡徐坤,可他真的想要了解。

“坤坤。”

在一个燥热难耐的夏季夜晚,范丞丞捂住了右耳,隔开了窗外虫鸣聒噪的声音,听到蔡徐坤的回答,

“怎么了?丞丞。”

范丞丞关了正在制冷的空调,世界完全安静了下来。

他说,“我想见你。”

左耳边静了一瞬,蔡徐坤说“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听的范丞丞心窝慰贴。

“明日正午,我在湖南大学门口等你。”

范丞丞低低的应了声。

他失眠了一夜,第二日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打开衣柜,将衣服试了一遍,又去认认真真的刮了胡子,梳了头发。

范母得知儿子要出门去见朋友,流着泪给他做了便当,塞给他,叮嘱他一定要送给那位朋友。

范丞丞抿着嘴点头,笑的眼睛眯起来。

他出了门,坐上高铁,从广州赶到了湖南。

下车的时候,他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角,站在门外的一颗梧桐树下。

他想象着蔡徐坤的样子,在脑海中排演着与蔡徐坤要说的话,自己要有的表情。

你好,我是范丞丞。

谢谢,还有……

啊,不行。

他脸红了红,强自镇定的看了看表。

已经十二点零三分了。

他愣了愣,把手掌覆在右耳上。

“丞丞?”

蔡徐坤的声音还是平静,他问范丞丞。

“你在哪?”

范丞丞环顾四周,没有用手捂住耳朵的人。

他皱了皱眉,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

……

沉默了一会,

蔡徐坤说,

“抱歉,是我爽约了。请你先回去吧。”

范丞丞放下了手。

他茫然的攥了攥手,不知该往哪里走。

蔡徐坤的声音消失了,现实的喧嚣和吵闹又回到他的耳朵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校门,看了看学生们慢步走过去的身影。

他将手中的便当盒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搭上了回广州的电车。

一路上其实有很多话想问。

为什么爽约?你有什么急事吗?是……我让你感到负担了?是你看见我跛脚的样子太丑了?

这些话没有机会问出口。

因为蔡徐坤不理他了。

第一日,他自卑惊恐,不敢去问。

第二日,耳边没有回复,他惶惶不可终日,回想自己哪里犯了错,讨了蔡徐坤的嫌。

第三日,他开始后悔第一日没有找他。

第四日,第五日他终日将手掌覆在右耳,在让人怪异的目光里自言自语

第六日,第七日……蔡徐坤的声音始终没有在耳边响起。

他逐渐感到绝望与悲凉,他用手捂住右耳的动作越来越生疏,最后甚至是不再去听。

时光飞逝。

天气越来越热。

一转眼竟已七月底。

七月的最后一天,范丞丞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前葱茏的叶。

突然很想听听蔡徐坤的声音。

想告诉他,如果你不想见面,就不见了。

想问他是不是决定这一生都不理他。

他又试着将手放在了耳旁。

这次他的左耳又听到了声音。

是蔡徐坤在他耳边低低的喘息。

失而复得,险些落泪。

他吸了吸鼻子,声线发颤,听上去颇为委屈。

“阿坤。”

那边蔡徐坤的喘息声停了一瞬。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调笑。

“你终于听到了。”蔡徐坤像是已经叫了他很久。

范丞丞有很多话想说,却都因蔡徐坤的一句话咽回了喉咙。

蔡徐坤说,“以后不能陪你了。”

原来,蔡徐坤是来告别的吗?

范丞丞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糟糕的情绪堵的他喉间发涨。

“之前一直没跟你好好讲过我。”蔡徐坤顿了顿。

“我是一个卧底。”

卧底?

范丞丞愣了愣,一种疯狂的可能性冲进他的脑海中。

他猛然站起来,座椅因他的动作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他在老师的呵斥声中跑出了教室。

蔡徐坤今天有些反常的,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话。

范丞丞终于跑到了楼道,靠在一个最安静的角落。

他听到蔡徐坤说。

“身份败露,我要被处死了。”

范丞丞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像是知道他会哭,蔡徐坤轻声的叹了口气。

“丞丞,别哭。人啊,总是要面对死亡,我只是比旁人快了一些,且更有意义一些。”

他想了想,又笑起来。

“我用这最后一点时间,不知能换多少同志的命,值了。”

笑完之后,他又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丞丞,其实早先我便猜过,我们可能,不在一个时空里。”

范丞丞口中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懂。

约好见面的那天,湖南大学门口的梧桐树下,只有蔡徐坤一个人。

蔡徐坤说“如果你是生活在未来就好了。未来……未来的世界如果真的像你那边一样好,那我真是死不足惜了呀。”

他说“我要走了,你帮我多看看那个世界。”

最后的最后,蔡徐坤放下了右手,范丞丞却突然听到了蔡徐坤那个世界里的喧嚣,嘈杂的,辱骂声,推搡声,愤怒的呵斥声。

枪响的前一秒,他听到蔡徐坤用气声说出的。

“好想见你。”

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声在范丞丞的耳边爆破开来。

耳膜剧痛,头疼欲裂,范丞丞哀嚎一声,流着泪昏死在院中。

后来,范丞丞两只耳朵都能听得见了。

虫鸣狗吠,叶落鸟飞,这世间动人的音符都清晰的落入他耳中。

他听到了世界,却也失去了世界。

能听到声音的那个正午,范丞丞在医务人员的阻拦下拔掉针头,冲出了医院。

那天正午阳光明媚,他站在马路旁,忽觉无路可退。

这是蔡徐坤用生命在期待着的世界。

他在路边无声的落泪,

日暮夕落的时候,他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商铺里,买了一个银色的玫瑰耳钉,伸手将耳钉生生地按进左耳垂。

从此以后,融入血肉,永生不忘。


后记:

范丞丞后来成了有名的画家。

他笔下的世界总带着绝望又迤逦的美,每次新作出世,总被哄抬一通。

他将钱都捐给慈善组织。

只身一人游走人间,边走边画。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那日他背着画板上山采风,突然听见有人在讲跛脚飞马宁将军的故事。

声音像极了那个人。

他急忙回头望,

树下一人目如深水,眉似远山,他勾起唇对范丞丞微微一笑,而后慢慢的举起右手,覆在左耳上。

他说,

“这里真的好美。”

                                                        ————end

番外:

一个糊涂使者的自述。

我犯了个大错,

弄丢了一个无辜之人的一缕魂魄。

一筹莫展,等待受罚的时候。

另一个时空的马路上,一个少年的魂魄被撞出身体,茫然的在上空游荡。

将他带回身体的那刻,我心起了贪念。

我把他的一缕灵魂,放进时空那头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我知这人命不久矣。

我盘算着在这人死后,将灵魂还回去。

可我不知他们会相爱。

这世间定数难断,尤其是情。

有些罪,终究是躲不过。

便用我这这未散的精魂,换你们一个相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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